英国“脱欧”进入关键时期，政府内阁却接连发生地震。24小时内，因无法接受温和的“脱欧”方案，“脱欧”事务大臣、外交大臣相继递交辞呈。经历内阁大换血后，首相特雷莎·梅的地位摇摇欲坠，“脱欧”前景更添不确定性。而在温和派与强硬派争执不下的同时，英国经济已经亮起了红灯。

　　强硬派退场

　　外交大臣鲍里斯·约翰逊成为第三个递交辞呈的政府高官。7月9日，继“脱欧”大臣戴维斯及其副手之后，约翰逊以辞职的方式表达对“脱欧”方案的不满。在辞职信中，约翰逊认为刚达成的“脱欧”方案交出了英国的自主权，可能使英国“陷入殖民地状态”。

　　约翰逊和戴维斯都是“脱欧”公投的推动者，也是内阁中强硬“脱欧”派的旗帜人物。在与欧盟的谈判中，两人扮演着关键角色。约翰逊曾多次公开批评特雷莎·梅的“脱欧”谈判主张。上个月，他还向保守党支持者抱怨特雷莎·梅不够强硬。

　　而内阁重臣的离任使特雷莎·梅陷入尴尬境地。按计划，上述消息宣布半小时后，特雷莎·梅将向议会阐述“脱欧”方案。上周五，英国内阁官员终于就“脱欧”方案达成共识。

　　根据方案，英国将与欧盟同在“一个货物自由贸易区”并与后者保持紧密贸易关系。同时，英国还将执行与欧盟“相同的规则手册”，确保包括农产品在内的英国货物符合欧盟标准。而在强硬派看来，这一方案会将英国大部分经济控制权交给欧盟，让英国在与欧盟的谈判中处于劣势，最终违背“脱欧”公投的目的。

　　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教授丁纯认为，戴维斯和约翰逊除了表达不满外，也不排除是在以退为进，从而向特雷莎·梅施压。在上周五的内阁会议中，首相展示了强硬立场，并向保守党议员致函，称内阁官员若不同意她的“脱欧”方案，会把相关官员革职。而在辞职风波出现后，特雷莎也迅速任命了新的大臣。

　　进退维谷

　　内阁的四分五裂已成事实。反对党工党领袖科尔宾表示，历时两年达成的脆弱协议不到两天就面临崩溃，显示梅领导的内阁正处于危机。分析人士指出，戴维斯和约翰逊的离职可能引发链式反应，最终拖累“脱欧”进程。人事动荡意味着英国“脱欧”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现，在7月9日的议会演讲中，特雷莎·梅警告议会，要做好在明年3月无协议“脱欧”的准备。

　　实际上，旷日持久的“脱欧”谈判令特雷莎·梅的锐气大挫。在“脱欧”议题上，特雷莎·梅的态度多次摇摆。在丁纯看来，卡梅伦政府期间，梅并非坚定的“脱欧”派。但在“脱欧”公投后就任政府首脑，梅必须顺应民意。因此，才会有那个上任初承诺解决英国社会中“愈演愈烈的不公平”、强调“‘脱欧’就是‘脱欧’”的“铁娘子”形象。

　　但这位曾经内阁最受欢迎的官员显然低估了“脱欧”谈判中的阻力。去年4月，为给“脱欧”谈判铺路，特雷莎·梅进行了一次政治豪赌，宣布提前举行议会选举，意图完全控制议会，主导“脱欧”进程。然而，6月的大选结果出人意料。保守党不仅没能取胜，反而丢掉了下议院中原有的议席，成为了少数派执政党。此次议会选举也成为特雷莎·梅态度的分水岭。此后一年，特雷莎·梅不顾各方反对宣布“硬脱欧”的“铁娘子”姿态日趋温和，开始呼吁党派合作，小心翼翼平衡各方意见。

　　丁纯分析，英国“脱欧”正面临进退两难的处境，特雷莎·梅更是骑虎难下。一方面，“脱欧”派希望摆脱欧盟贸易规则的束缚，另一方面，亲欧派担忧“硬脱欧”带来的巨大风险，并且割舍不下欧洲共同市场带来的利益。就目前情况看，没有一个方案能够做到两方面都讨好。

　　“脱欧”红利难兑现

　　政治危机难解，英国经济也亮起了红灯。本周一，受英国内阁达成“脱欧”共识的利好消息影响，英国兑美元汇率一度大幅攀升。而在戴维斯和约翰逊相继辞职的消息传出后，此前涨幅被迅速抹平，并出现下跌迹象。

　　今年上半年以来，英国整体经济表现欠佳，经合组织、英国工业联合会等机构将2018年英国GDP增速预测调整为1.4%，大幅低于2017年。

　　经合组织表示，英国经济增长前景取决于“脱欧”谈判的走向，目前主要的风险是围绕“脱欧”产生的一系列不确定性。如果这种不确定性持续存在，将导致企业进一步延迟投资计划，从而使投资增长继续承压。

　　近期，包括英国最大汽车制造商捷豹路虎在内的多家企业纷纷向政府施压。企业方面警告称，如果英国“硬脱欧”的话，相关公司将不得不重新考虑在英国的投资及长期发展规划。

　　官方数据显示，2018年一季度英国企业投资下降0.2%。以汽车业为例，英国汽车制造商与经销商协会6月发布的报告显示，英国汽车业今年上半年投资约为3.5亿英镑，仅为去年同期的一半略强。

　　根据英国政府此前预期，英国顺利“脱欧”后将不必再向欧盟支付成员国费用。这笔费用被视为英国“脱欧”红利。特雷莎·梅曾6月的演讲中表示，未来五年，政府将把“脱欧”红利用于支持国民医疗保健制度，每年增加额度将达200亿英镑。

　　然而，据《金融时报》报道称，“脱欧”后英国公共财政收入一年将减少150亿英镑，政府宣称的“脱欧”红利基本会被抵消。此外，特雷莎·梅也曾表示，英国“脱欧”将向欧盟支付的“分手费”估计也将超过350亿英镑。而欧盟方面称，如果英国“脱欧”过渡期延长，伦敦支付的费用还可能增加数十亿英镑。

　　北京商报记者 陶凤 肖涌刚/文 李烝/制图